被擄後的先知

被擄後的先知
 

第六世紀巴比倫被擄事件,對以色列先知在社會和政治上有很大的影響。

被擄後先知的信息

1. 從滅亡到盼望

被擄開始時先知的信息明顯地改變,神降災予以色列和猶大的信息逐漸消失。巴比倫入侵已成事實,一切避免災難發生的希望已完全幻滅,先知開始冀望神為以色列計劃更美好的將來。

被擄後先知所預言的祝福,並不代表報平安的先知的勝利,或否定被擄前的審判預言。相反,被擄之事印證了先知關乎災難的預言,耶和華既已達到施行懲罰的要求,便帶來美好將來的可能性。

被擄後,預言以色列受審判的宣告,只是針對個別在以色列該受懲罰的人。最後,先知的角色由審判變為安慰。

2. 呼召悔改

在被擄前和被擄初期,先知的呼召是叫以色列人面對現實和放棄假想,不要相信會快速復國。先知所關注的,是如何適應巴比倫管治的生活。

但在被擄後期的重建時代,當社會力求修補國民生活時,先知扮演教師的角色,引導人去改變心思行為。他們的職責是勸導而非預言災禍。他們的信息是,耶和華要求人在道德上的改革和更新,和將以施恩回應他們的改變。

3. 先知和宗教禮儀

被擄後先知對宗教禮儀也特別關注。先知視聖殿重建對重建國家非常重要,並把宗教禮儀的設立放在國民生活的中心。這信息上的改變與被擄後猶太社群的生活情況不同有關,也可能與先知出身於宗教禮儀背景有關。

先知與宗教禮儀的連繫,從先知書的體裁裡也反映了出來。看來先知書的集成本就是宗教禮儀性的。也許宗教禮儀已不再是人民自傲的原因,相反它成了更新和重建的必須條件。

4. 關於列國的神諭

在以色列君王執政開始,至被擄初期前,先知對列國的命運都不大感興趣,除非它們是以色列的敵人,或耶和華懲罰祂子民的工具。

從耶利米開始,先知的興趣包含了列國的命運。用來咒詛以色列敵人的傳統信息,再次在攻擊巴比倫的神諭中出現。

從第二以賽亞(註一)起,先知關於列國的神諭已逐漸模糊,態度上較為全球性。大部份先知書都包含了一個循環式的列國神諭,列國被耶和華的忿怒所威嚇。這些神諭大多屬波斯或希臘時代。與此同時,許多先知書都包含預告列國「聚集」到耶路撒冷的神諭,像是表徵猶太人與外邦人打破障礙,並全人類都承認耶和華是獨一神的將來。

【註一:以賽亞書可分為三部份:

  • 1-39章,主前八世紀的著作;

  • 40-55章,第二部份以賽亞書,簡稱「第二以賽亞」(Deutero-Isaiah),主前六世紀、在巴比倫被擄期間及之後的著作,特別寫給被擄的群體;

  • 56-66章,第三部份以賽亞書,簡稱「第三以賽亞」(Trito-Isaiah),主前六世紀、在巴比倫被擄之後的著作,特別寫給回歸的群體。】

5. 末世論

被擄後先知的預言,有時會被說成是較為末世性的啟示預言。這種「末世」性的預言,是指向被擄後一段更長的時間,而非即將發生因罪所帶來的後果。其次,「末世」的意義是指神的行動在歷史中的超越性。另外,這是後人編修神諭時一種演繹的方式;當先知的預言沒有實現時,可藉此方式保留先知的權威。

在被擄後時代先知的角色

先知的傳統在被擄後經歷一個重大轉變,就是宗教禮儀的設定。

後十九世紀學者認為,幾乎所有被擄後先知的預言,都是宗教儀式圈子的產物。這被視作先知制度從公元前第七、八世紀對道德的高度關注,退落至初期針對宗教禮儀的「律法主義」。先知預言性的定義被擄後已不存在,「先知」已被用作聖殿官員的其中一個職銜。

近年來,對於被擄後先知著作的發展,Hanson認為有兩種明顯的因素。其一是先知作為聖殿官員的設立,用以撰寫禮拜儀式的文章。另一種因素是承繼了阿摩司和以賽亞的遺傳。這種先知運動,是抗議第二聖殿時期猶太主義的設立,他們的信息是嚴厲譴責祭禮生活的腐敗。

Hanson的理論受到研究舊約學者們廣泛接納。第二聖殿時代「先知」的角色和功能不再是單一化,有些看見道德改革的需要,有些卻傾向於耶路撒冷和祭禮的恢復。 

先知的經歷

在被擄後時代,先知的經歷更為強調神的靈,是發出預言背後的原動力。也許只是被擄後的社會群體以神的靈來強調預言是來自神。

一個更重大的轉移,是被擄後先知書裡所關注的異象和異夢。若被擄前先知是堅持聽見神的話而非看見異象或異夢,這轉變是一個重要的分冶。

被擄後先知的作者,一般都視異象為神與祂的使者溝通的正常方法。有時異象是充滿象徵性的,需要解釋才能令聽的人明瞭個中意義。

一個關於啟示的問題是:究竟先知的異象是否「真實」的,或只是先知刻意採用的一種文學慣用法?當然,一些被擄後先知的預言是透過寫作去傳遞,而非公開的演說,這無疑是啟示性文學的方式。由於希伯來文化欠缺了形容文學靈感的慣用方法,看來這些預言原初是先知的異象和異夢,再由後人記錄而成,而不是神的「話」直接經由先知的口傳給祂的子民。

先知文學的格式

後先知時代,先知發言的方式有顯著不同。以「耶和華如此說」作開始,或以「耶和華的曉諭」作結束的神諭,這種在被擄前先知書慣用的公式,已不是被擄後先知書的特色。有時這種公式,會隨便分散在書中,作為預言真實性的保證。

一些在被擄前先知書鮮有出現的格式,現在明確顯示出來,尤其是喻象,和後來變成啟示格式的異象報告。也有溶合一些以「在那日」或「在末後的日子」作開始的神諭,這些神諭反映出先知對末世的興趣。這些發展都顯示預言是由說話逐漸演變成寫作的現象。也反映了預言著述成為優閒的文學作品,再沒有急需用說話傳遞的需要,和即時的影響。

先知書的編修

被擄後先知時代的一個特徵,是古代著作的官方或半官方版本的增長。先知神諭的收集,開始編成聖卷。或許最初先得到某些團體所尊重,後來成為所有猶太人共同分享的遺產。

一般覺得被擄事件是把先知著述收集和正典化的原動力,因這事件支持被擄前先知的預言,同時把先知從被看為嘲弄的對象,轉移成為可敬的人物。另外,為要保留猶太文化和宗教,國家文學實有保存的必要。

先知書編修的過程非常複雜,但至少包含三個元素。首先,先知的真確發言,是按次序編排的,有時按時間,有時按主題或標語。其次,關於先知的記事,被加入書內。第三,後期與先知沒有關連的神諭,被編入早期的先知集。有些加插的神諭,可能是某些受感的人的說話,有些卻是文士寫成看來可信的「先知」的發言。

至於編輯者的工作,如何被視為「先知性」,端視乎我們如何定義它。

一般相信真實預言的恩賜,在新約時代以前已在以色列消失,故此,任何自稱是得到神直接啟示的聲明皆備受質疑。有自稱為先知的也會被斥為騙子,在此情況下,有相信神曾向其說話的人,便要修飾他的信息,成為一些古先知的發言。這是一些啟示性著作用上偽名的部份原因,也解釋了一些附加於先知書上不太真確的部份。被擄後的先知通常把他們的神諭,表達成當時著作的附加說話,甚至全部寫作被錯誤地歸入前人的名下,而沒有像早期先知說是出於自己的口。 



Source: John Barton, “Post-exilic Hebrew Prophecy”, Anchor Bible Dictionary.